但“對了，可以再麻煩你安排一間客房嗎？這段時間她可能得暫住這里，這學生出身高所以不太聽話，我怕放出去闖了禍。”
他甚至還能理直氣壯提要求，不是真和那姑娘沒瓜葛就是偽裝得太厲害。
剛剛蘇婉婉看那姑娘，天真單純，又被嬌寵被溺愛得很，確實很像出去闖禍的主。
她一時覺不出什么不對，皮笑肉不笑地應了，吩咐人去辦了才再度似笑非笑地狐疑開口：“不是你的小情人你還這么關心她？你這教書先生，夠風流倜儻啊。”
方文矅就笑了，宛如一譚清水中波蕩開陣陣漣漪。
“秦小姐。”他撫摸上蘇婉婉白嫩的臉龐，目中帶著讓人目眩神迷的柔意，“你我婚期就在不日，再冒昧一點，我就可以稱你為娘子。”
“難道，你就這么不相信你的人？”
微風輕拂，撩起二人長發，溫柔地交織在一起，蘇婉婉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。
“唰”一下，白嫩的臉頰忽然爆紅，蘇婉婉一個彈跳起身，人差點從躺椅上摔下去，還是方文矅扶了她一把才站穩了身子。
但這也進一步讓方文矅抓住了她的手臂，那張俊美無濤的臉上竟然隱隱帶了些委屈，湊近她，在她臉龐呵氣如蘭。
“怎么，難道我還不算娘子的人，所以娘子還不肯信我？”
活了兩世，除了初始的被算計，蘇婉婉何曾見識過此等局面？
“娘子”“她的人”這幾個字緊緊追著蘇婉婉不放，她整個人被燒得跟只小龍蝦似的，結結巴巴，最后竟然說了句：“你我，我們還沒成親呢。”
大腦是一團漿糊，說完這句話蘇婉婉又恨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，趕緊溜之大吉。
方文矅忍笑忍得難受，看著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，胸腔陡然振出一陣笑意。
這丫頭，還怪可愛。
入夜，書房里。
蘇婉婉拿著讓人查的資料，心底一片寒意。
早在這個時候，秦鵬海的野心就已經藏不住了。
她從前信任他，對他管著秦家產業從來不多說什么話，卻不知道秦鵬海拿著她的錢收買人心，在那些掌柜那邊已經相當有威嚴了，不少掌柜都鼓動伙計也信任秦鵬海，為他辦事。
蘇婉婉指尖一抹資料上的字痕，冷笑連連：“我倒是要好好看看，他們能做到什么程度。”
次日一早，蘇婉婉特意打扮得十分樸素，用過早膳后就出門去了。
幾個店面陸續開了，伙計們精神頭都不大的樣子，轉了一圈也少能看到幾個精神抖擻的。
蘇婉婉微微擰眉，走進了一家成衣店。
一個瘦高的伙計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不屑地撇了撇嘴，滿臉嫌棄的神色聲音也懶洋洋地：“客官要買什么？”
蘇婉婉涼涼地掃過去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我隨便看看。”
說著，她就走到男裝前，看見了一件白色衣裳。
只看見這衣裳的一瞬間，她就覺得這很適合方文矅，那讀書人長了一張好臉蛋，穿這身衣裳定然是溫文儒雅的。
但、她給他送衣裳……蘇婉婉猶豫了一下，又想到昨日方文矅才給了她這些店鋪的資料，當即不再踟躕。
她剛打算伸手去摸一摸衣衫的料子。
怎料手還沒碰到，“啪”地重重一下給她手打下來了。
伙計瞪著眼睛叉腰道：“買不起就別亂碰，當心給我衣裳碰壞咯！”
蘇婉婉沒想到伙計竟然對自己動手，當真是看她穿著樸素就可隨意欺辱嗎？秦家的店鋪，何時成了這副烏煙瘴氣的模樣！
蘇婉婉看著自己被打得通紅的手背，眼神一狠，反手就一耳光狠狠扇在那伙計的臉上。
“你是什么貨色，我買不買得起也是你有資格質疑的？”
那伙計也被打懵了。
蘇婉婉冷哼一聲，直接招手喊了另一個矮矮的伙計，指著那件白衣裳：“給我包起來，再把你們掌柜的給我叫出來。”
旋即就主人一樣坐里面去了。
那瘦高個都驚呆了，過去就怒道：“就你這窮酸樣也敢說包起來？你知不知道咱們店里一件衣裳多少……”
“閉嘴！”
話沒說完，就被王掌柜匆匆打斷，他抹著汗一路小跑過來：“大小姐，底下人不懂事，還請恕罪。”
總算來了啊。
蘇婉婉端坐椅子上，牽著唇冷冷一笑：“王掌柜就是這么教導伙計的？鼻孔朝天還賣衣服，不把店鋪虧倒閉都算好的。”
王掌柜也是萬萬沒想到大小姐會突然說來就來，讓人半點準備也沒有，冷汗連連地抹汗。
“這、是，我定重重責罰這店員！”
“責罰？”蘇婉婉重重一擱茶碗，冷笑道，“這種伙計不趕出去留著過年？”
今日大小姐似乎不一樣了，周身氣場讓他都覺得可怕，王掌柜一激靈，又有些為難道：“這、大小姐，這辭退一個我驟然上哪兒去找另一個去？我讓他給你磕個頭，再罰點月銀，就算罰了吧。”
說著，他就狠狠一踹那伙計的屁股：“還不快跟大小姐磕頭認錯。”
那伙計也被嚇傻了，哭著跪地上磕頭：“大叔，大小姐，我錯了，我錯了。”
王掌柜也連忙討好地笑著。
看著這前后差別的樣子，蘇婉婉心底熊熊燃燒起一陣火焰。。
對客人不敬，聽信秦鵬海的話，店里還搞裙帶關系，
她冷笑一聲，“啪”一下砸碎了手中的茶碗，“辭退一個就開不了店鋪了？我也不怕告訴你，明天我來要是還看見這個人，你也算干到頭了！”
說完，她再懶得廢話，拿了那包起來的衣裳就要往外走。
王掌柜臉一白，那身影卻忽然又停住了。
“這衣裳我還需要付錢嗎？”蘇婉婉忽然停下，道。
王掌柜一愣，連忙討好道：“這哪能啊，這家店都是大小姐您名下的，更何況這一件衣裳了！”
“哦。”蘇婉婉淡淡道，眸中光芒流轉，越發幽暗神秘，帶著點似是而非道，“我只怕人忘了，秦家的產業，自始至終可都只有我蘇婉婉一個人的名字啊。”
話罷，她轉頭就走。
只剩王掌柜刷白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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